Brian Eno访谈:生来势利却才华横溢

Brian Eno访谈:生来势利却才华横溢

Brian Eno访谈:生来势利却才华横溢

BrianEno访谈:生来势利却才华横溢

Brian Eno

   “Eno是一个邮差的儿子,”经常与之合作的好友Daniel Lanois(加拿大制作人,为U2制作过包括《The Joshua Tree》在内的大量专辑,亦曾为Bob Dlyan、Peter Gabriel、Emmylou Harris、Willie Nelson等人制作唱片)如是概称。“基本上,他算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,但他有一颗才华横溢的大脑,使他能够达到自己的顶峰。”

  “Brian Eno,是一个你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迟钝的人,而且,他所说的每样东西,我就是喜欢,(即使是)‘哇哦’,” Natalie Imbruglia(澳大利亚女歌手)在接受BBC采访时说道。此前,她刚刚与Eno(以及Coldplay主唱Chris Martin)合作完成了她的复出之作(《Come To Life》)。

  Brian Peter George St John le Baptiste de la Salle Eno,这才是Eno的全名,其组合方式,仿佛传递着名字主人的音乐特质。

  无论你怎么看,Brian Eno就是我们时代卓越的制作人和思想者之一。最近,他还和Richard Dawkins(可谓全世界健在最著名的无神论者,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,牛津大学教授,著名科普作家,动物学家,演化生物学家)在牛津大学举行了一场即席谈话,现场人满为患,Eno本是为音乐而来,同时也以其众所周知的方式,谈及了自己的政见、理论和批评观念。事实上,自上世纪70年代及80年代以来,曾经多产的Eno已经显著放缓自己作品的问世速度,这部分是因为类似这样的业余活动;当他从满当当的日程表中抽空接受这次访谈时,Eno自己也谈到,这可能还和自己与U2以及Coldplay间的合作有关,持续的制作,就像一块海绵,吸走了他的太多精力和时间。闲谈之余,Eno也忆起自己当年对流行乐团ABBA的痴迷,以及他与Phil Collins间的旧事隐情。

  人人生来势利

  问:在U2之前,你最出名的,莫过于既能跟一些十分古怪的乐队合作,像Talking Heads啦,又回头做你自己的实验作品。难道这就是为什么,当他们(U2)找你制作《The Unforgettable Fire》时,你一开始就认为Daniel Lanois更适合做他们的制作人?

  Brian Eno:之前,我从来没有跟那种音乐合作过,而且,当时我也不完全确信,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。我想,好吧,我可以处理好概念部分,但我能处理好那些现实的传统的制作吗?我知道,Dan(Daniel的昵称)十分擅长处理那方面的事儿,也十分善于和乐队合作,能把乐手身上最好的表现调度出来,等等,所以我就说,为什么不让我们俩一起来弄呢?我们在一些地方多少有些交集,但事实上,我们也多少发挥了不同作用。这就是那段合作关系怎么开始的。虽然当时我们已经一起工作不少时间,但我们竟然从未制作过其他任何人的任何东西。我们彼此十分了解,而且,我们对彼此身上其他的天资,都有着某种尊重。这在我看来,就是理想状态。我们可以,只做那些我们做着多少有些舒服的事情。

  问:在当时,你赖以成名的音乐形式,其实是跟U2的东西有相当距离的。你认为是什么吸引这支乐队来找你?

  Brian Eno:我想,当时他们十分喜欢我给Talking Heads做的东西。我还认为,他们同样,我敢那么说,喜欢我的一些音乐!(笑)实际上,(最)主要的是,他们当时想到别的地方转转。我跟Bono通了电话——Bono是有史以来最棒的推销员,你必须记住这点——我跟他说,“瞧吧,我担心的是,我可能会把东西变得相当面目全非。人们可能不会特别喜欢这样弄出来的,全新的你们。”

  然后他说,“啊,实际上我们就想被弄得面目全非。我们不想,只是不断重复我们之前已经干过的。”他说,如果我们还想那样,我们只会成为这么一支乐队,就是只做得了我们已经做过的那种音乐。他说,我们想干点和那不一样的。他还说,我们希望能够更加——我忘了他用的那个词,但差不多就是“前沿”这意思吧。我当时想,好吧,只要你明白这里头有风险。

  经过那次谈话,我就有了个打算。我想,好吧,我知道Danny(Daniel的昵称)是个棒棒的制作人,而且,即使我和乐队不能合作出任何东西,那么他们仍然有个真正好的制作人。事实上,最后我们干得很好。

  问:跟做得面目全非相比,把东西做得能一下子认出了,真是容易太多了。

  Brian Eno:是啊,我认为很多时候制作人是在绞尽脑汁作重复。当他们在新歌里听到一点东西,认出这就是以前专辑里的成功元素时,他们会倾向于鼓励那种(制作方式)。尽管,我总是倾向于,鼓励那些我从未听到过的东西。所以当我听到什么——即使它听起来十分粗糙或者有点儿不成型——能使我的耳朵竖起来时,我总会说,“啊呀,这是新的,我可不知道,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听起来很它差不多的,”那就是我鼎力支持的东西。我认为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在鼎力支持另一些东西,(那些)重复的东西,(那些)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东西。所以嘛,我就有点儿想为那些新鲜点儿的东西说好话了。

  问:即使现在,当他们需要改弦易辙的时候,U2也不总是能得到很多基于认可之上的赞扬。

  Brian Eno:在他们(音乐)生涯的各个时刻,他们都做了一些有意义的转变。他们实际上就是一支非常实验化的乐队,只是由于他们的音乐形式,人们并不认可这点。如果他们是某支相当不知名的独立乐队,人们很可能会认为,“上帝,他们真了不起,他们总是能想出截然不同的新东西!”只是由于他们卖了不计其数的唱片,他们就这么被忽视了!

  问:总有什么隐情吧。

  Brian Eno:(笑)是的。

  问:在某种程度上,制作既(让自己觉得)有趣又受大众欢迎的东西,才是一个极限的实验。

  Brian Eno:这样的东西会惊人地截然不同。我发现所有艺术形式里(都)有个共通之处,那就是它们都非常流行。我认为,人人生来势利。非常流行的东西总不会受到尊重,因为每个人身上势利的那一面会说,“啊,如果每个人都喜欢,那就不会有这么好了。”然而,如果只有我自己和几个别的什么人喜欢,那么它一定真的很特别了。

  我喜欢U2的其中一个原因——而且那也是我们经常争论的一个原因,妥协而出的——就是他们想带上每个人去凑热闹!(笑)他们不想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刻开溜!我总是那么说,“瞧瞧,如果你想干一票新的,那么这一路你就会失去些支持者。”他们真的反对那东西。他们不想那么做。我实在不认为那就是贪婪。这既不是对于金钱的渴望,也不是对于权力的贪求。这只是每个人都来到了派对的感觉:我们不打算让任何人觉得它是不可接近的。我敢说,Bono身上有很大一部分动力是来自于他每次逛夜总会的时候——他确实,偶尔地——看到一些18岁姑娘们跟着跳的音乐并不是U2的!(笑)而且,我认为那的的确确让他失去了镇定!(笑)这会儿,我不是在引用他,但我猜,这就是他正在想的:这里有整窝我们没法交流的听众!为什么我们不和这帮人交流交流呢?!因此,他会变得相当有动力,在这个意义上,去征服世界,实实际际地。(笑)

  问:那么,他是从哪儿得到自我又自大的名声的呢?

  Brian Eno:好吧,他有一种非常良好的自我感觉,但话又说回来,大多数我喜欢的人都是这样。(笑)况且,饱满的自我感觉也不定是件坏事儿。一种饱满的自我感觉,意味着你对自己的能力有某种自信,真的,这样你才会把它们发挥出来,并为其中风险做好准备。我真不认为他自大。这有所不同。其实,对我而言,他绝对是(站在)自大的对立面。他非常非常愿意,甚至比我认识的几乎任何人,都能接受批评,然后做点与之相关的事情。他就是不生气。实际上,如果你说,哦,这一点也没用,这实在差劲,他不会把它看作是对他的攻击。所以嘛,在他面前,你可以很坦白,并且知道,他不会有某种感情受挫、畏畏缩缩的局促感。他的自我感觉倒使他变得谦卑,如果你能明白我所说的意思。那些有着超强自信的人不会被批评意见伤害的。他们会利用它。我觉得他在这方面做得很好。

  你也看得出来,我很敬佩他。他已经因为另一种势利感受到攻击了。我不认为你在美国能有那么强烈的感觉,在英国,我们有一种挑衅的势利感。我们的说法:他认为他自己算老几?在英国,最为严重的犯罪莫过于不受你所处地位的影响。(从这个意义上来讲,)成为一个流行明星挺好。哦,应该说是很棒,这些流行明星们,有很多乐趣,难道他们不觉得滋润吗?不过,回头想想,关于这个世界是怎样运行的,你真的就有任何想说的吗?多么自大呀!就那而言,(他身上)是有那么一种抵抗力的。最近,他在工党大会和保守党大会上都发言了;我倒不认为,他在那儿(说话),就成了那儿的人。在我看来,那与他的职责是完全一致的。他被自己的非洲事业驱动着,并希望所有党派都意识到,有那么一项议事日程,需要他们去注意。这是完全一致的。他并没有所谓的权力饥渴,他只是在表明,无论下一届政府由谁主导,都应该认真地去考虑这个问题。

  他在英国这儿受到了那么多指责,好像他就是个政治叛徒,跟两个党都能谈。可不管怎么说,他能有什么权利,他只是个流行明星!好吧,我可没时间谈那个,我认为所有东西都来源于某种极为明显的英国式嫉妒。在这儿,嫉妒是最要命的动机之一。看着那么多事儿被它(嫉妒)耽搁,真是让人伤心。

  问:在某种意义上,当你同意跟Coldplay合作时,你也承受了类似猜疑与愤怒带来的冲击。那种情绪甚至迫使人们忽视了(这么一个事实,那就是)你们一起做了一张好唱片。

  Brian Eno:好吧,再来说说,要想玩得稳健点儿,有各种方法,对我而言,要想玩得稳健,就只能是——自从我不再那么需要钱——跟多少有点儿挑剔地,受人尊重的,不著名的,实验的独立乐队合作。每个人都会说,哦,这很好。(好像)我就应该是只做那类东西的制作人。但是,当我碰见Coldplay并了解他们后,我就狠狠地喜欢上那帮人了,况且,我就是认为,他们真的想要干点什么。再说,这很像U2当年的情况。他们(Coldplay)渴望做点别的什么东西。他们会的。我敢肯定,他们终会被证明为一支了不起的乐队。

  我现在老得足以确切记起在ABBA身上发生过的事儿。当ABBA流行的时候,如果你承认喜欢他们,那么就等于把你自己给完全隔离了。由于你喜欢ABBA,没人会跟你说话,因为他们(ABBA)被认为是毫无希望、毫无意义的流行音乐。现在,当然了,每个人都喜欢ABBA。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曾做出过一些非常美妙的音乐,而且,现在你也被允许喜欢他们了。迎合低级趣味的拙劣作品(kitsch),是时尚者承认自己爱普通人之所爱的必由之路吧。我是这么认为的。

  问:蛮奇怪的,当时ABBA在美国几乎没有像他们在欧洲那么流行过。

  Brian Eno:这很滑稽。这很有趣。啊,一般在英国或欧洲,他们在大众间是全然受欢迎的,在……艺术家那儿,又是全然不受欢迎的。(笑)人们当时处在文化自觉(状态)。我之所以能那么清楚地记得,因为我曾是势利派的一员呀!我能想起来,(自己当时)真的很喜欢ABBA的歌,而且,我当时确实有点生气!(笑)

  “制作”是对懦弱的最佳回馈方式

  问:那可能就是一个巧合吧,不过我注意到,就在你开始和U2合作后,你自己的作品——至少是你发行过的——问世速度显著放缓了。

  Brian Eno:当然了,与别人合作,会像海绵一样显著吸干你的时间。这是非常非常大的时间消耗,同时也是灵感消耗。经常发生的情况就是,不论以何种方式,你想出来的概念都会以进入他们的专辑告终。(笑)然后,对你而言,它们看上去再也没什么惊奇感了,因此,你再来做那些专辑时就不会那么感兴趣了。我想,确实是这样的。

  问:你觉得,同专事于你自己的音乐相比,贡献于人并与人合作是否有相同的创造性回报呢,或者,这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呢?

  Brian Eno:这是不同的。我常跟人说,“制作”是对懦弱的最佳回馈方式。当你制作些东西时,你几乎总会得到赞扬,如果它是张好唱片的话,不过即使它不是,你也几乎受不到责难!你并不真地为你的工作承担责任。为这项工作承担责任的是乐队。我认为,这类交易的一大部分就在于,你得和你制作过的东西一起生活,你得和那些(被你制造出来的)后果一起生活。否则,为什么要发行?我想,当你发行些什么时,要是能把你的声誉置诸脑后,那么实际上你就完成这项工作了。这就是完工之时。当它(声誉)不再属于你时,工作就完成了。你能看到,它(声誉)就在那儿,和一切别的东西一起,你能看到,它是怎样竖起来的,怎样持续地,人们又是怎以取消它或崇拜它的。当然,如果那不是你的唱片,至少你的名字不会像你自己作品那样挂在上面,工序完结时,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。

  问:很显然,你制作的音乐已经非常有影响力,不过,命名那些明显“受Brian Eno影响”的人仍是件困难的事。

  Brian Eno:我不知道。很多人都跟我说他们是(受我影响的),但他们可能是在讨好我!(笑)我认为,如果存在影响,并不是就风格而言,而是就工作方式而言。例如,某些相当古怪的人说过,他们曾受我的影响,要么是在采访时说的,要么就是直接跟我说的。比方,Prince就说,很显然,《Another Green World》对他而言是张非常重要的专辑,(这应该是)在一次采访中,我从没见过他,所以我不是听他亲口说的,但确实是在一次采访中。现在,这听起来相当令人吃惊!Public Enemy的Hank Shocklee也说,他们全部东西都是以《My Life in the Bush of Ghosts》开始的。所以嘛,我想这是种非常意外的联系。另一个让我非常吃惊的人是Phil Collins!70年代时,他和我一块儿合作过,他说,就在那时候他明白自己能出唱片了。这之前,他一直呆在乐队里,而我总是什么都不带就进了录音室,真的,就当场做点儿修补。他说他从没见过任何人是那样工作的,然后,他果真开始了他的单飞生涯。为此,他还老谢我。

  问:这差不多是种挖苦性的恭维吧。“如果他(Eno)能那么做,那么任何人都能那么做!”

  Brian Eno:(笑)我想,有些人关注的,无非也就是我的工作方式罢了,或者(我)利用录音室的方法,如果你喜欢,又或者是(我)运用周围音乐素材的方式。我倒真的愿意,能有那么点儿影响力。我并不是特别想,在周围有那么多类似自己的复制品。

  问:当你有一支像U2或Coldplay这样的乐队时,理论上他们可以为所欲为。他们受欢迎,他们很富有,他们担负得起一种完全的自由。不过,(他们)也有身为明星时被强加的局限性。

  Brian Eno:没错,尽管那些东西足够有趣,但考虑到(自己)是在录音室里,其实并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。我认为,(真正能够)产生强烈影响的是,你总不想让人失望。因为,当你非常流行的时候,你总会惦记着一件事,那就是自己的工作集合了多少人啊。你知道,即使是个11岁的小孩,也在存钱买你的专辑。(笑)虽然(现在)这很可能已经不是真的了。

  问:他们(现在)很可能是在存钱买一台新电脑。

  Brian Eno:(笑)不过,这意味着,如果你想做一些任性的事儿,只让自己高兴,那么你的冒险果真会伤害到某些人。我经常想,这也是人们考虑的一大部分。他们在想,这些决定真的会影响到一些人。我们不应该轻视那些人。

  问:这些年来,你表现出自己对非洲音乐的喜爱,尤其是北非和阿拉伯音乐,但那些元素,很少明确显现在你自己做的音乐里,特别是(没有)显现在U2或Coldplay这样的乐队身上。

  Brian Eno:要我告诉你吗?这非常有趣,因为在录U2的上一张专辑(依据受访时间,应指《No Line on the Horizon》)时,我们就是在北非度过的。

  问:在摩洛哥,对吗?

  Brian Eno:在摩洛哥。即使我们在那儿做了不少东西,但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那张唱片里,因为它听起来有点像合成乐。它听起来有点像是加上去的“世界音乐”。我敢肯定,会有一些人那么说的,哦,多有趣啊,他们突然就开始做北非音乐了,但是实际上,它听起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儿。当我们呆在那里时,那种音乐实在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,但没有什么现实或情感的令人满意的方式,能将我们当时正在做的音乐与之合成,所以,到最后,能够通过(我们要求)的并不是很多。不过,影响力并不总是以声音体现。就像早前说过的,它们(影响力)是就你制作音乐的方式而言,也是就你运用音乐的目的而言。我想,它已经被(我们)领会了,也已经被(我们)吸收了。

  chmax/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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